我想,所有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,或者說其中的某些部分,是從那些羅馬建筑群開始的。古代史是我那天早晨禮拜和點名儀式后的**節課。與其說是點名,不如說是一連串的發言。在一個有著二十英尺帕拉迪奧式窗戶的大房間里,排列著一排一排的書桌,上方連著用來儲書的吊柜,墻上的桃花心木板上刻著每一個畢業生的名字,自從奧爾特學院一八八二年成立以來,每個班都在墻上占了這樣的一塊。兩個四年級的班長主持了這個點名儀式,他們站在講臺后面,照著此前簽好的名字點名上臺作介紹。按照字母次序,我的桌子就被排在講臺的旁邊,再加上沒有跟周圍的同學搭話,點名前的間隙,班長們和老師,同學互相之間的對話就傳到了我的耳朵里。兩個班長的名字是亨利·索夫和蓋茨·邁德考斯基。即便只來了四個禮拜,對奧爾特了解不多,我也知道蓋茨是奧爾特歷史上**個被選作班長的女生。 “請記住遞交建議申請表的截止時間是星期四中午。”老師的講話簡明扼要,學生們的發言可就長了,后面的部分越是冗長,就顯得**個部分越是簡短。不單是長,而且還有歧義:“今天在科比斯球場上有男子足球比賽,如果你不知道那是在哪兒的話,它就在校長室的后面,如果你還是不明白它在哪兒,你可以問弗賴特。弗賴特,你在哪兒?舉一下手好嗎,伙計?他在那兒,大家看見弗賴特了嗎?好了,科比斯球場見,記得把球帶來。” 在所有的講話都結束之后,亨利和蓋茨按了一下桌子邊一個類似于門鈴的按鈕,校舍的每個角落隨之響起了鈴聲,于是大家各自解散去上課。古代史的課上,我們要就不同的主題作演講,而我正是當天要作演講的學生之一。我從圖書館的書上復印了一些古羅馬競技場、萬神廟和戴奧克利仙浴場的照片,貼在展示板上,用綠色和黃色的記號筆勾出邊框。在這之前的一個晚上,我站在宿舍浴室的鏡子前面演練著我要說的話,直到有人走進了浴室,我才只好裝模作樣地洗洗手離開。 我被排在第三個,在我之前發言的是杰米·勞瑞森。范德赫夫太太在教室前面擺一個演講臺,杰米就站在它后面,手里抓著他的索引卡。“許多兩干多年前設計的建筑保存至今,使現代人得以參觀欣賞,”他開始他的演講,“顯示了古羅馬建筑師的天才。”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,古羅馬建筑師的天才是我的主題,不是杰米的。我再也無法集中精神聽下去,只是一些熟悉的字眼不時蹦到耳朵里:高架渠,建造用于水流疏導……競技場,*初被稱作弗拉維奧露天劇場…… 范德赫夫太太站在我的左邊,我靠近她悄聲說:“對不起。” 她看來并沒有聽見我叫她。 “范德赫夫太太?”——而后的這個動作讓我看起來顏面掃地,我試圖去拉她的手臂,她穿著一件褐色絲質的裙子,小小的領子和窄窄的褐色皮帶,我的手指才剛碰到她的絲裙,她就仿佛被弄痛了似的縮了回去,瞪了我一眼,搖搖頭,走開兩步。 “我想給大家看幾張照片,”我聽見杰米說。他搬起地板上的一摞書…